李炤愣在原地,迟疑的张了张嘴,“哪个房氏?”
“便是云州房氏,那大官好像是……梁国公。”
他恍然后退几步,脑子里突然乱成一团,耳边嗡嗡作响。
是了,这里是云州地界,云州的豪族,又是姓房的,当然只有云州房氏。
李炤对这名号熟悉的不得了,当初因为心上人的缘故,他几乎将梁国公府的发家故事都倒背如流,平生第一次那么的爱读书记字。
他想要从那些故事当中,摸索到能够靠近和配得上心上人的法子。
只是门路没有找到,却是在这时候派上用场。
他实在不想将所记得的东西,用在这当口。
“是房氏家主的孩子吗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突兀,好像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。
“咱们云州出了个荣耀的大族,自然是人人都记得的。”老汉又气又怒,声音里却也免不了悲哀,“当年京城的主支回乡探亲,全城轰动,大家都与有荣焉。当时我们也在人群中间,窥见贵人的面貌。”
他感慨着,“京城里的贵人倒都是一副慈和的模样,更是有好几个女眷,许是贵人家的女儿们,个个生的如神仙妃子,心肠也良善,施粥放衣,当时咱们可是感恩不已。”
“可是近几年来,京城里的贵人也不来了,房氏的也越来越放肆。”那老汉声音激动起来,“当初原是有约束的,不晓得是哪位贵人,责令他们不许放肆,更不能鱼肉百姓,房氏是咱们这里名声最好的大族。”
“十里八乡的,谁没有受过房氏的恩惠?可自从……听说是京城里一位管事的贵人没了,房氏便放肆开来,整个云州都成了他们的皇宫!”
他的声音激愤而高亢,回荡在空空的草屋之内。老妇人惊慌的走到窗前,确认没人听见,才关闭门窗,抹着眼泪,“你要作死么,虽然咱们是没指望,可也不能连累邻里。”
“要是被房氏的走狗听见,报给上去,咱们这地方的人,还能有好日子过吗?”
房氏如今作风霸道,对待稍有底蕴权势之人,尚且毫不顾忌,当初有外地来的小官之子,得罪房氏,最后被打残一条腿抬回去,那家人状告到京城,石沉大海,根本拿房氏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更何况他们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草民,更是为房氏的刀俎下的鱼肉,任其施为。
老汉既悲且愤,抱住自己的脑袋颓然坐在地上,叹气不断。
他的老妻也无助的流着泪,呜咽悲鸣之声,久久不绝。
“怎能坐以待毙?”李炤忍无可忍,心中悲凉和愤懑挤兑在一起,难受的他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,再不做点什么,他怕是要气炸了肺,一头栽倒在此地,“管他是什么豪族世家,做错了事,便该严惩不贷。”
他噌然大步跨到门边,手紧紧按着腰间的长刀,“这世间,仍旧有天道公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