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车帘便被从外头掀开,卷挟着那人的气息,直直的冲进来。
这是今天第二次被掀开车帘,房妧心想,真是令人厌烦。
“贺娘子真是急切得很。”房妧调整好面上的表情,眼里带着浓重的疏离和不悦。
有时候对人太过于和颜悦色,反而让旁人得寸进尺。
如贺家姐弟这般的人物,是一点好颜色都不能给的,否则便会被他们抓住漏洞,彷如见血的蚂蟥一般扑上来。
贺元还是那副飒爽的打扮,对房妧明晃晃的不待见毫不在意,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径直跨进马车里,蹲在房妧的身前,仰头看她,脸上笑嘻嘻,“房大娘子气色不错,上次听说房大娘子被妹妹气得昏倒,我可是很急了一阵。”
她伸手过来,立即便要触到房妧的脸,却被房妧偏头躲过去。贺元笑笑,反手抓住房妧放置在膝上,还未来得及防备的手。
“娘子的好生冰凉,”贺元笑着看她,“让我给娘子暖暖手。”
房妧挣脱不得,怒目而视,“贺娘子请自重!”
真是令人心里不痛快,怎的如此的没有分寸。
贺元像是没有听见房妧的呵斥,亦或者听见也不以为然,双手将房妧纤细苍白的手合拢在掌心,像是真的用心想要焐热它。
房妧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却总是徒劳无功,贺元的力气极大,便是寻常康健的娘子,都无法抽身。
她无奈,只得瞪着贺元,“贺娘子所为何事?”
贺元面色如常,“不是已然说过了吗,娘子就是不肯听我将的话啊,”她笑一笑,歪着头看房妧,“请娘子你多去看看我的阿弟,施恩雨露。”
房妧面颊霍然涨红,在雪白的脸上格外的显眼。
这个人真是口无遮拦,毫无礼义廉耻可言,竟然说出这种话。
便是西疆和京城民风再不相同,她也不相信西疆是一点礼仪都不讲。更何况,入乡随俗,贺元既然来到京城,便多少要遵守些京城的规矩,起码不能这么的放肆。
“上回是事急从权,你我都心知肚明,你阿弟在我那里充当着什么角色,何必说出这种话?”房妧发现对上这种蛮不讲理一腔坏水的人,简直是毫无办法。
贺元笑着,握紧房妧的手,“可是如今我阿弟在你的别宅里头,按照京城人的说法,一个娘子,为何无缘无故的将郎君藏在自己的私宅?岂不是与之有情吗?”
她一双极具攻击性的眼睛,如同鹰隼般盯住自己的猎物,“倘若娘子不愿意去见他,我只好满城的宣扬,娘子你始乱终弃咯。”
“你无耻……”面对这般不讲理的人,房妧竟然破天荒的词穷,她涨红了脸,只憋出这么一句来。
什么才能对付得了贺家姐弟?他们天不怕地不怕,在京城也没有掣肘,她的手也不能伸到西疆去,根本就抓不住贺家姐弟的把柄。
“有什么无耻的,”贺元眨眨眼,“你们京城里养外室,不就是在外头置宅子,金屋藏娇么,房大娘子所作所为,条条都对准了的,便是说出去,旁人也都自有分辨。”
此事发散出去,房妧必定是掉进墨池里洗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