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清澜传了几次话,洛子清都不予理会,未曾应约。
最后,薛清澜大着胆子写了一封密函,传给洛子清。
上面没头没尾一句话:齐王身世有异。
洛子清是知道这个秘密,若不知道,他也许一笑了之。
偏偏他知晓内情,便不得不重视,去茶坊与薛清澜见面。
这茶坊原本就是他名下产业,也是他与各方属下在京城中私下会面之所,此地见面,不必担心所言为人窃听。
薛清澜坐下来,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那日偷听到的,悉数告知。
她本以为洛子清会大惊失色,哪料到他面不改色,沉吟片刻,才不着喜怒地问:
“侧妃将此等秘事告知于洛某,必有所图,不防直言。”
薛清澜两年多未曾见过洛子清,此时对面而坐,才知眼前人已经远非往昔可比。
挺身端坐,身上自带武将不怒自威的锐气,行动举止间又有文人儒客的优雅清逸。
上位者信手拈来的从容不迫,夹杂着成熟男性气息扑面而来,让薛清澜有些头晕目眩,心中不由得生出爱慕之心。
暗自懊悔当年有眼无珠,竟然弃了这样一位如朝日初升的神明将军,去做那风流不羁身世晦暗齐王的侧妃!
侧妃说来好听,究其实不过是妾室罢了!
薛清澜暗暗舔了舔嘴唇,开口婉声说道:
“子清兄,你知道我当年入齐王府,实属无奈,如今既然知道此等不堪之事,我岂能自污自身?只求子清兄相助,将此事秘密奏报于皇上,拿下赵家余孽,念在我首告有功,允我离了齐王府,再嫁便可。”
说着,她满怀希冀地看着洛子清,此时她尚有几分矜持,想着若是子清对自己有几分旧情,主动求娶,才得体面。
洛子清微微一笑,薛清澜……是真不知何为忠义廉耻啊!
不过她所言之事,倒的确是骇人听闻。若赵家余孽要借方士秘药,除去宣元帝,让齐王夺储,恐怕皇宫之内,又是一场血腥。
宣元帝死有余辜,倒是与洛子清不谋而合,只是他当然不能让赵家余孽得逞,齐王……他答应了雪娘,此生不遗余力,要护着齐王,掩盖他身世之谜。
这事倒真是棘手得很!
“此事干系重大,你让我好好想想,千万莫要声张,身为齐王侧妃,此事但凡走露半点风色,你也难逃一死,所以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薛清澜便连连点头道:
“我自然知晓此中利害,连兄长都没说,子清兄,我只信任你,只能依靠你,你……”
说着她又低眉垂眼,露出那种柔弱妩媚姿态来。
洛子清早就领略男女情事之微妙,见薛清澜如此作态,心中厌恶,便噌地起身送客。
哪想到刚行至门口,薛清澜突然转身,掀起面纱,仰脸娇笑着与他说:
“子清兄,清澜等你消息,你可千万不要不管我啊……”
洛子清收不住脚步,差点与薛清澜撞上,远远看去,倒好像两人依偎到一起似的。
他皱眉,抬眼看见街对面站着雪娘,一时僵住,心里轰然作响。
瞬间明了,薛清澜怕是看见雪娘,才会突然依偎上来,做出如此亲热之举。
那一刻,他恨不能隐形,眼神麻木而茫然地从雪娘身上扫过,伸手将薛清澜推开,丢下一句:“你好自为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