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又青怔怔看他。
傅惊尘握住她的手,看她专注,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”花又青摇头,“如听仙乐而暂明,只是不曾想过,会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,我……”
“人总会变,我不想让你再受我恶果牵连,”傅惊尘捏住她的手,“青青,你说你入幻境什么都没有做好……其实并非如此,你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“若没有你,现在叶靖鹰大约已经为追求长生而走火入魔,执迷不悟,或许还会同那白衣派的人一般,为求长生丹而丧失人性;若没有你,王不留或许也会被叶靖鹰影响,偏执,重走他的歪路;若没有你,梁长阳或许现在还醉心于争权夺谋,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上位——”傅惊尘垂眼,看她,“若没有你,我现在只怕已彻底成了真正的’大魔头’。”
花又青说:“你既然都知道,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人?不仅仅为了保命吧?”
“人心散乱,总要有人替他们聚一聚;各怀鬼胎,也总得有人帮他们杀一杀,”傅惊尘微笑,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教那些恶人活到现在……我不妨做掌刑之刀,杀尽这些作恶的伪善人。”
花又青茫然:“你会永远陪着我吗?”
傅惊尘侧脸,吻她掌心,黑发垂下,俊脸之上,不见戾气,唯余温和。
“只要为兄一息尚存。”
……
花又青并没有好好休息。
她睡不着,闭眼便是大师姐,冰冷的永安城,滴水成冰的冬……
傅惊尘也不睡,陪她穿好衣服,用小厨房做了些简单吃食,要她先吃着,自己出去,说找青无忧,要叮嘱一些事情。
做好一切后,才回身,取一根两指宽的绸条,覆在花又青异眼上,绕到后脑勺处,仔细系好,俯身,轻轻吻她的额头。
“清晨露水重,你几乎一宿未睡,”傅惊尘说,“带上这个,挡住异眼,莫被雾气所污。”
花又青颔首。
两人没告诉任何人,于夜晚中御剑而行,待到晨光熹微,雾气浓郁,终于回到家。
花又青真正的家。
永安城郊外,依山傍水小村庄,安安静静,如今早已荒废无人。
刚落地,花又青便往屋里走。
斗转星移,房屋早已坍塌,连老鼠都不愿再来此居住,床上的棉布被早已沤
烂,一切都破得不成样子。()
扬起的灰尘格外呛人,花又青一边咳嗽,一边翻箱倒柜,寻着记忆中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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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闷闷的,不爱说话,只埋头做事,但会用木头给她削木人玩,上山时,也时常给她带来些野果子野花;某日回家时一脸擦伤的血,脚也扭了,只为给她摘生长在深沟边缘上的漂亮小红花;
娘很温柔,说话慢声细语,做事慢,仔细,会花一下午时间,用碎布头给她缝漂亮的沙包,怕她踢疼了脚,里面填的沙子都是去河床上挖来、细细筛过一遍的。
翻出来了。
发霉长菌、绿一块黑一块的木头人;沤烂的花种,破破烂烂的沙包。
花又青将沙包捧在掌心,细细凉凉的沙子从指缝中溜走。
她怔怔,忽觉眼前景色颠倒变幻,好似昨夜那般。
窗外寒风吹,雪花飘,白雪皑皑,娘亲躺在床上,不停咳嗽。
花又青猛然起身,走出屋外,喊了几声哥哥。
傅惊尘没有应。
她回头。
莫非……这也是执念所化的幻境?
愣神间,只看到熟悉的两张脸。
是当年卖掉她的人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