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共十几名囚犯,个顶个的瘦弱,此时正七零八落躺在草铺上发愣,活像待宰的懵懂羔羊。
噔噔噔噔噔。
杂乱的脚步声传来,缝隙内立刻少了一双眼睛。
“下来。”矮身低头的朱连魁拉住陈泽裤腿。
“没事。”陈泽低声回应,却仍没有蹲下,
“我有分寸。”
吱——
牢房锈门被猛地拉开,又一批犯人鱼贯而入,将本就逼仄的牢房填得如同沙丁鱼罐头。
狱卒一句话未说,锁上门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。
就像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。
这回陈泽看得清楚,对方头上戴着个盒子似的差帽,额前垂下一整片布料,如同面具将脸遮严,不见容貌。
“记好没有?”朱连魁刻意压低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“好了。”陈泽应答一声,低头伏下,顺带将木板盖拉好。
“走。”朱连魁则连忙将耳朵趴伏上去,听着狱卒沉重又急躁的脚步声从沟渠里追赶过去。
按朱连魁的说法,这座监牢是一个循环,而狱卒每次押人进来都不会选择重复牢房。
所以只要跟着狱卒脚步,一间间房间将囚犯们的脸认齐,等到循环第二遍,就可以筛选出在上一个循环中留存下来的人。
如此第三遍,第四遍。一遍遍缩小范围,迟早能找出其中藏匿多年的那个“真正囚犯”。
计划很简单,只是对记忆力有亿点点要求。
一遍循环起码就得几千人,还必须赶时间去追随狱卒脚步。
几乎相当于扫视一眼就要把整个房间里的人脸记下来。
别说朱连魁做不到,恐怕没人能做到。
但陈泽可以。
毕竟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人。
吱——
锈门拉开,又一帮子囚犯被踹了进来,一身黑袍黑帽的狱卒连口气都没空喘,又马不停蹄地到临近牢房,提刀威逼将整间牢房的人押去处决。
原先那间牢房的木板缝隙下,陈泽若有所思。
“快走!”朱连魁赶忙催促道。
“没必要。”陈泽却是大嗓门喊了一句,正好引起牢房内正横七竖八躺着的囚犯们注意。
有不少人朝这里张望。
沟渠里的朱连魁一急,赶紧凑上来:“再不抓紧点,就要把狱卒跟丢了!”
“跟丢就跟丢吧。”陈泽却是毫不在意,
“跟着也没用。”
“什么?”朱连魁满脸不解,随即又露出惊喜神色,
“怎么,你找到人了?!”
“就在这里面现在是第几遍循环?”
“是个屁的循环。”陈泽没半分客气怼道,